写作完全看心情

故梦

*10岁无心与14岁萧楚河的初遇


*520贺文


“居然让那小子溜了?!”


“他肯定还在附近!快找!”


几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恶徒们并未注意到藏在暗处的小小身影。


无心蜷缩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块墨色大石后,着实将这几句话听的真切,刚从恶徒剑下逃出生天的他分外狼狈,原本整洁的灰色僧袍被剑刃划破,缺了袖子的手臂上涂抹着泥土和腐烂的落叶,应是刚刚摔在地上时刮蹭的。他心有余悸的用手指拂过侧脸,还好躲得快只因剑气划出一道细微红痕,过不了几日便能好。


只是左腿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伤,无心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有些犯愁,原本来后山是为了拾捡柴火,却因贪玩而走的离寒水寺有些远了,谁曾想竟不幸的碰上想杀他的武林人士,如今左腿受伤甚重,怕是很难暗中溜走,这可如何是好?


无心咬着唇懊恼的握紧拳头,只能默默的躲在角落之中隐藏身形,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他连大气也不敢出,那群人还未走远呢。


看来只能在此处躲到他们离开了……


山中刚落过雨,空气中飘散甚多水气,吸吮雨露的墨绿青苔紧贴合背部轻易地濡湿他的衣衫,黏腻湿滑的质感惹的他一阵烦躁却又无可奈何,他想自己狼狈的模样又要让老和尚担心了。


这样的日子已过了多久?无心打量着嵌进指甲缝的泥土,黑色污渍将缝隙塞得满满当当,他忆起前不久刚度过自己十岁的生辰,想来到这寒水寺已有五个年头。


而这种明里暗里被追杀的日子也已经历五年。


无心伸手圈住自己的双腿,将脸埋进双膝之中。这种日子他早已习惯,从一开始的惊慌不已到如今的麻木不仁,逃生这两字已从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成了他最熟悉的技能。


若自己能习武,是不是一切皆会不同?无心抬起头,看见身旁的一株绿苗,枝叶上凝着晶莹透亮的水珠,压的小苗直不起腰,他伸手将水滴抹去又把绿苗扶正。老和尚到底在踟蹰什么故而迟迟不愿传授他功法,他心中完全知晓,但他丝毫不怨恨老和尚所做的决定。无心闭上眼,脑中滑过老和尚常年紧蹙的眉头,被武林人士推搡的身影,还有看向自己时眼眸中时刻显露的温柔慈悲。这位世人心中公认的得道高僧,却也因自己被困于世俗潮波之中平添无谓的烦恼心。


此中江湖,杀人者需承担被人杀的觉悟,可无心不懂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,他从不曾伤人,更不曾害人,可许多人却都要他死,心中说不怨恨是假,但他更恨自己只能躲在暗处的无能为力。


等到耳边再也听不到那些恶徒的动静,无心用力扯下僧袍的一角胡乱地裹在腿部伤处,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。


“找到了!”


“那小子在这!”


无心一瞬间慌了神,今日的恶徒竟如此不愿罢休,一时间逃生的本能再次于他心中点亮,那一团求生之火烧的旺盛炽烈,他狠心咬破嘴唇,唇齿间皆是血腥味,痛感顷刻袭来逼得他神思清醒,不管不顾地拖动双腿奔跑起来,腿部的伤口因着剧烈撕扯变得更深,可他感受不到加剧的疼痛,只有浮现在脑海中的一个逃字。


但一个受了伤的小童又如何跑得过习得武功的大汉?


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无心便被几个大汉团团围堵,寒光凌冽的剑透着死亡的腐朽气息将小童包裹,相比于惶恐的情绪,此时的无心更趋近于无尽的愤怒。


“我究竟做错了什么?”他怒视恶徒,问的铿锵有力,他只想寻求一个答案。


为首的大汉提起手中的剑,直至无心的眉眼,印出他不屈的眼神。


“谁让你是叶鼎之的儿子!父债子偿!”


话语刚落,那柄寒剑高举于空,转眼便落了下来,须臾之间一个人影从高处跃下,手中的长棍与寒剑相击发出清脆声响,那大汉防不胜防被棍风一扫硬生生退出十步有余。


无心呆立在原处,愣愣地凝视挡在他面前的身影,一袭青衫恰似疾风骤然袭来,兀自搅开刚刚还紧张焦灼的气氛,引得周围树叶飒飒作响,甚而直入云霄破开空中浓云,轻柔的晚霞向此处缓缓倾泻,那人侧过脸迎向那抹光,霞光透过深绿树叶间的缝隙轻巧的落在他的脸上,烙下不可名状的氤氲烟煴,流光溢彩的余辉流入他的眼眸笼着其中的浮云碎雪,此等景象非是旖旎迤逦可叙。


无心只觉仅此一眼,便是经年暌违。


“妈的!哪来不知好歹的臭小子?!找死吗!”


无心这才发现挡在他身前的竟是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,衣服面料显而易见的奢华珍贵,腰间还挂着一块纯色墨玉作为装饰,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。


青衫少年将手中长棍扛在肩上嘴角一撇,傲气又不羁地说了一句:“我自出生起,可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。”


为首大汉被身旁的人扯了扯衣衫,兀自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谩骂,向后退了一步。


拦下大汉的那人略一抱拳,说道:“请这位小兄弟将身后那小子交给我们。”


青衫少年轻笑出声:“交给你们之后看他死在我面前?那我出来挡剑所为何?”


“侠客之剑该为侠义之事出鞘,而不是像你们这般,将手中的剑指向手无寸铁的幼童,我还真该说一句,你们真是...”青衫少年笑着摇摇头“不要脸!”


对面那人一时涨红了脸,急急分辩:“你可知他是....”


“他是谁重要吗?”


青衫少年手腕一翻,长棍直指身前恶徒,面色沉稳丝毫不惧,墨黑的眼眸坚定地迸发光彩,微风灌满他的衣衫扬起长发,脸上的笑容肆意又傲然。


“我只知他是我要保的人,今日谁敢动他分毫!”


“小兄弟你别不讲理......”对面那人按着怒气,依旧尝试劝说,可惜他面前的少年并不理会。


青衫少年翻了个白眼:“天下间可从没有父债子偿的道理。”


气氛顿时重新焦灼起来,原本为首的大汉走上前来,杀意陡升,他嚷嚷着:“跟他费什么话,一同杀了便是!”


“等等...!”恶徒中有一人认出青衫少年手中的长棍“那...那是无极棍!”


“什么?!”

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那根长棍上,棍尖上赫然嵌着一颗流淌血色之光的玉石,这世间确实只有无极棍如此特殊!


为首大汉小心翼翼地问了句:“你是百晓生的弟子?”


青衫少年理所当然地点点头,名震天下的无极棍被他把玩的活像个玩具。


“顺便说一句,我姓萧。”


众人心中大骇宛如惊涛拍岸,谁人不知江湖百晓生只有一名姓萧的弟子,而且听闻已于一年前入了自在地境,便是那天启城中的......


霎时间无人敢出声,周围树林中的虫鸣鸟叫声立时清晰可闻。


无心对江湖事不甚熟悉,只是茫然的看着眼前那群恶徒朝着青衫少年抱拳行礼便转身离去。


“你没事吧?”青衫少年转过身来,看见脱力摔在地上的无心急忙上前。


无心垂下眼眸,打量着自己衣衫褴褛的模样有些羞怯,抬起还完好的袖子擦了擦脸,却反而搞得自己更显狼狈和落魄,一时间竟自惭形秽起来:“我......”


“你的腿伤的很重!”青衫少年望着止不住淌血的伤口皱眉,果断地扯下衣袍一角蹲下来将之裹在伤处。


青衫少年面容俊秀似白脂玉一般,细密纤长的眼睫薄如蝉翼。他可真好看,无心想着,也不知为何,只觉得自己的心自顾自烫了起来,那一股子热流从心尖处逆流而上攀至耳垂,像是一滴似落未落的热血。


所幸夕阳似火,眼前的青衫少年并未发觉他的异样。


“你的伤需尽快处理,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。”青衫少年毫无预警的抬头,他的嘴唇差点撞在无心的鼻尖上,却成功径直撞进无心的心口,小沙弥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,轻轻蠕动双唇回了句:“寒水寺。”


下一秒,他已趴在青衫少年的背上,无心愣了愣才意识到那个少年将他稳稳地背起,大抵是打算一路将他背下山。


“我....脏....!”无心的舌头顿时跟打了结似的,憋红了脸也只吐出了意味不明的两个字。


青衫少年的脚程极快,似乎是用上了轻功,飞云踏风前行似的前行,他不在意的侧过头安抚的说了句:“没事,不脏。”


或许是察觉无心的窘迫不安,青衫少年主动开口:“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自己是何模样,那些人所说的父债子偿毫无道理可言。”


他垂下头自顾自的说了句:“虽说我承蒙师父的名号也没多讲道理.....”


“我...我没有错...对吗?”无心踌躇的问了一句。


“当然!”青衫少年朗声答道“不过是想活下去,何错之有!你好好长大,以后你若是来了天启城我萧楚河护着你!”


寻求已久的认可与保护竟同时从这名少年身上获取,惹得无心趴在他的肩头暗自落泪,无心暗自笃定要再去求老和尚允他习武,他不想再躲在他人的身后寻求庇护,他会堂堂正正地站在这人世间。


不过一柱香的功夫,他们二人已至寒水寺外围,萧楚河抬头望了望天色,踌躇地突然问了句:“你自己进去可好?”


“我这无极棍是从师父那偷偷带出来的,若我不赶紧回去他非得打死我不可......”萧楚河挠了挠头发,面色羞赧,又暗自嘀咕了一句:“估计早就发现我跑了,完啦,这一顿揍定是躲不掉啦。”


无心惶恐地赶紧点点头:“我可以的,你快回去吧!”


还未回过神来,萧楚河已不见人影,无心懊恼的想他还未来得及向他道谢,也忘了告诉他自己的名字。


后来无心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一一说给忘忧听,老和尚摸着他的头,叹息一般道了句:“孽缘...”却又兀自摇了摇头,眼眸在流露出久违的神采。


“亦或者是机缘.......”


隔日,忘忧大师终是同意无心学武的请求,拉着小沙弥的手把人领进罗刹堂之中。


无心自小聪颖过人,本就有着一些武学功底,再加上他刻苦专研,三年之后,他已习得罗刹堂一半的武功入了自在地境,他很兴奋的问老和尚自己是不是这一辈的第一天才,或许....或许已经轮到他来保护萧楚河了!或许是时候去天启城找他了!


一腔少年热血却被忘忧大师的一句话瞬间浇灭。


老和尚拍了拍他的肩,说道“你心中的那个人,也是在你这个年纪入了自在地境,听说他已于前些日子达到逍遥天境,当得起第一天才之名啊!”


无心有些难过却毫不气馁,他日日将自己关在罗刹堂中修习,只为了能早日去天启城寻自己心中的那个青衫少年。


可等他修习完所有的罗刹堂秘术后,萧楚河已被逐出天启城不知去向。


与萧楚河的相遇成了一场美好故梦。


而后时过境迁,老和尚因心魔而圆寂,无心躺进转轮棺坦然面对自己的劫数,棺木合上的那一刻,他突然有些可惜萧楚河再也见不到他努力修习的罗刹堂秘术,心中对于萧楚河的思念和执着兀自烧的更加炽热。


再次从转轮棺中醒来,无心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那个曾经的青衫少年,不再似年少那般肆无忌惮的流露出傲气,反而备显慵懒。


一个人的傲气或许能被世事摧毁,可内里的傲骨无法被消磨半分,纵使他跌落尘埃,却依旧拥有凛凛眉目。


“小僧想去一个地方,不知施主可愿陪小僧一同前往?”


找到你了,萧楚河。


朝思暮想的那人答得干脆,一副冷冰冰的姿态:“不想。”


无心笑了笑,心里有些难过对方已将自己遗忘的透彻。


“口是心非。”


无妨,此生还长,何必急于一时呢?




完全充满私心的一篇文!写论文时突然生出的脑洞止都止不住就摸鱼摸出来了……因为小孩子的角度真的很难有细致的描写,所以决定彻底平铺直叙来写,看着成文非常粗糙…我只能说我尽力了(哭


我很喜欢动画制作组加了无心小时候的一些回忆,我是极其认同这些片段的,连身为出家人的大觉禅师都对无心动过杀心,那自诩正义的武林人士又何尝不会呢?所以我特别私心的想让萧瑟成为无心灰暗童年的一束光,去告诉他你没有错,而他们也注定会在未来再次相遇,谱写出属于他们的故事。


ps. 忘忧大师那一句机缘,我差点手抖写成姻缘,咳咳咳罪过罪过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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